绣花鞋子梅花咒(她没有穿鞋子)_梅绮之死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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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梅绮之死 (第2/4页)

得痴痴傻傻的,话都说不清楚。我们根本不知道,秀秀在临死之前生过孩子,还以为那婴儿已经胎死腹中了呢。原来,红尘已经这么大了,而且还和你…冤孽呀!”

    周自横忽觉一阵心寒,仇恨,报复,婚姻,车祸,这一切,简直都不像真的。难道,这就是奶奶常说的报应吗?周自横因为报应,娶了洛长明的女儿,又将她虐待至死;洛红尘因为报应,刚出世就没了母亲,疯了父亲;而自己,因为报应,竟爱上自己的亲meimei!太残忍的一场报应!

    难道这就是天理循环?这就是报应不爽?那么,天这样地报应着天下人,又有谁在报应天呢?

    同病相怜。他本怜惜她与自己都是生命中有欠缺的人,却不知道他们本来就是从同一个缺口里走出。

    他的悲剧,和她的悲剧,同根同脉,同出一辙,本来就没有不同。而缺失了二十年时间与空间的相亲相爱,非但不能弥补这爱的缺失,且只会使悲剧的力量更加重十倍百倍。

    他再一次痛苦地嚎叫,可是嗓子已经完全嘶哑,张大口,只狂喷了一口血出来。

    周婆心痛地大叫:“阿横啊…”哭得几乎背过气去。周公颤颤巍巍地以年迈之身险险扶住孙子,也是老泪纵横。而梅绮,痴痴地看着,听着,心底的犯罪感每一分钟都在加深加剧,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,在用力地吸她进去,越陷越深…

    周自横终于睡着了,梅绮坐在他的床边,看着他愁苦的脸,想起上一次这样的陪伴,还是在他醉酒后。

    那时,她刚刚开始养蛊,才喂了三天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,如果那时可以大方地放手,拿着三年的薪水潇洒地离开,她的日子不会比今天更难过。

    可是她却不甘心。她作茧自缚地非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,却不知道那样的行为,等于把自己绑在了大石头上沉入海底。何其愚蠢!

    如果,如果她现在放弃,还来得及吗?还可以将一切的罪恶改写吗?

    她再看一眼周自横,用手轻轻展开他紧蹙的眉头,忽然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,抹干泪水,站起身走出去,向周公周婆告辞。

    周婆仍在拭泪,周公叹息说:“梅姑娘,如果自横可以和你在一起,多么好,偏偏不惜福。”然而话说半句,他忽然注意地看着梅绮的脸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梅绮一直都知道周公喜欢研究奇门遁甲,虽然只是玩票性质,却多少有些心得。不禁讨教:“周爷爷,您是不是会看相?”

    “哦,哦…”老人吞吞吐吐“梅姑娘,我知道你是龙年生的人,龙年生人取名字最忌用木、系、土、田、禾、日、石、刀、火等做部首,你姓梅,沾了木字,又叫绮,沾了系字…如果可以,不如改个名字吧,用金、月、鱼、酉做部首都很好…不过,你们年轻人都不信这些。”

    “我信。”梅绮柔声答“周爷爷,我听自横说过您能掐会算,还说我是天上之龙,让他问我是不是九月出生。我查了,不是九月,是十月。”

    周公沉吟:“龙年女子,六月是破月,八月带桃花,十月,那是亡神煞。”

    “亡神煞…”梅绮喃喃“周爷爷,我还有救吗?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如此悲哀,令周公忍不住再一次定睛看了看她,依稀从她的脸上看出血光之兆。然而他那点七零八碎的掐算本领,连自己也不尽信,更不敢随便说破,只含糊地说:“梅姑娘,你为人聪明伶俐,又心地善良,一定会诸邪不侵,逢凶化吉的。”

    那就是说,如果心地不善良,则会为邪所侵,死无葬身之地了?

    梅绮又笑一笑,忽然问:“爷爷,如果我做您的孙子媳妇儿,您会愿意吗?”

    “愿意,当然愿意。”周公有些不知所措,这年轻的姑娘,一脸的哀伤,却偏偏笑得这样奇怪,她怎么了?他有些担心地问“梅姑娘,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然而梅绮已经不肯回答,转身慢慢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火车头酒吧”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,嘈杂,无论清醒的人还是醉着的人,都带着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乐和放纵,模糊地笑着,放大声音猜拳,赌骰子,努力地在别人的声音里寻找自己的声音,又努力地让自己淹没在众人的喧嚣之中。这种寻找和淹没,带给酒友们一种安定的感觉,相信国泰民安,歌舞升平。

    穿着一身黑色透视装的梅绮走进来时,颇引起了一阵不安的sao动,有人吹口哨,有人搭讪,有人指指点点,有人致以贪婪的注目礼,还有人,忽然指着电视叫起来:“那不是金陵十二钗主办方的宣传经理吗?大赛开幕前突然辞职的那位。”

    电视上,这会儿正在播出金陵十二钗选美的花絮集锦,晃过梅绮答记者问的片段,接着又换成洛红尘,形成鲜明对比:梅绮同选美佳丽们在一起时,艳妆、华衣、举止夸张,仿佛存了心要一竞高下;而红尘却只是素面,礼貌性地点了朱唇,总是沉静地微笑、倾听、点头,万不得已才说一两句,言简意赅。

    但梅绮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。从珊瑚园出来,她回了一趟家,可是家是如此寂静,充满了似有似无的血腥味,是那只作恶得呈的蛊虫在嚣张地庆祝。

    她觉得恐惧,恐惧到疯狂。迫不及待地要走到人群中去。

    她站在阳台上往下望,看见走来走去的行人。可是隔了这样远的距离,那些形影看起来更像是游魂。于是她穿好衣裳,下了楼,想听到最多的人声,感觉最真实的人气。

    可是这世上枉有这么多的人,却没有谁真正在意她,亲近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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