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是有缘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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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2/13页)

收回望住我的眼神,游目四顾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他想搜索些什么。

    也许,他以为自己在造什么恶梦了?

   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醒,于是环望周遭景物,帮助刺激思考与感觉。

    他甚而紧咬着双唇,怕是借助痛楚,更进一步肯定自我的存在。

    可怜的致生。

    我是惭愧的,且深深的歉疚。

    “致生,原谅我。我不晓得再说什么,只重复一句话:原谅我!”

    致生苦笑说道:“楚翘,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?”

    我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小姐脾气?”

    我仍摇头,心内的尴尬与苦愁,越积越重:“也不是我做错了什么,因而怪责我?”

    我差不多又要哭出来了,轻喊:“不是的,致生,你没有做错。也许,错的是我,我应该早点告诉你。我并不是刻意瞒骗你.实在,我也是瞒骗自己。”

    致生突然地不住点头:“是的,你是在存心玩弄我!”

    致生的脸原本也算端方的,突然扭曲成一团似,眼耳口鼻突然皱在一起,非常非常的难看,肯定比一个痛哭的女人还要难看。

    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卒睹。

    “致生,我并不想你痛苦。”

    “嘿!好笑不好笑,你竟然对我说这句话,比你说不爱我,还要老jianian巨滑,不负责任。”

    他骂得未尝无理。

    “楚翘!”

    致生轻喊我一声,把双眼眯成一线,再说:“请清清楚楚地,认认真真地再对我说一遍,你不打算嫁给我!”

    我闭上了眼睛,抽尽了全身的力气,说:“对不起,致生!”

    感觉上,有人在我对面霍然而起。

    我慌忙睁开眼,仅仅看得见怒容满面的钟致生,已经站着,差不多近乎咬牙切齿地说:“别以为丢脸的只是我一个!有了一点儿成就的女人,就把自己看得比天还高,我也受不了!”

    钟致生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我呆坐了好一会,才定过神来。

    一连呷了几口咖啡,我的心情由惶恐、难过、歉疚,转变而为惊骇、叹惜。

    其实,后果是不算出人意表的。

    钟致生的反应,很正常,很合理、很健康。

    我难道会奢望钟致生听到这突如其来,伤透自尊心的说话之后,会得微笑一下,然后说:“楚翘,我明白,感情不能勉强。祝你幸福!”

    他这段日子来花掉的心血、感情、金钱、时间,如何补偿呢?

    一脚踏进那幢小鲍寓,受骗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尖,这份委屈如何应付?

    结婚的请柬都已在付印中,亲朋戚友无不纷闻喜讯,他的面子又往哪里放?

    如果他会得落落大方地以一个谅解宽容的态度去表现涵养与风采,我其实就嫁他也无妨了。

    人是不是真的可怖。

    才决定了对方不是双宿双栖、寄托终身的对象,立即找到了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,忙把罪名、责任塞给对方分担。

    我恨不得证明自己无罪。

    钟致生一怒离去,对我,岂只干净利落,且他言语上的尖刻小家,也正正多少弥补了我的歉疚。

    真是有一点点不幸之中的大幸。

    上班去时,整个人都轻松了。

    最低限度,比过去的那段日还轻松。

    连方婉如看见我,都说:“你脸色苍白啊,还好,双目仍炯炯有神。昨晚睡足了?”

    我笑,没有答。

    所以说,看别人的外表而论定什么,一般会出现误解。

    第一关似乎硬闯过去了。

    傍晚,回到家去,决定勇闯第二关。

    母亲看我绝早就下班,很有点奇怪,问:“今天公司里头的功夫不多吗?”

    “长命功夫长命做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觉悟前非?”

    “昨晚。”我说的是真心话:“举凡错误,当即改变过来,切忌拖泥带水,对不对?”

    一定是我望着母亲的眼神有点特别,她像呆了一呆,且脸色并不好看,意识着有不如意的事情要发生了。

    母亲的敏锐,竞在我估计之上。

    第33节

    “楚翘,致生呢?”

    “他是昨晚的错误。”我说着这话时,头垂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母亲的语音还算平和。

    “我说,他是昨晚的错误。”

    “会不会只是你今日的误解?”

    真没想到,在这最后关头,母亲竟然领悟极高,对答如流。

    我似是突逢知己,更放心尽诉心中话。

    “妈,我不想嫁致生。”

    母亲忙问:“楚翘,是不想嫁他,而仍然会嫁他。抑或不想嫁他,就不嫁他了?”

    如此的一针见血,直截了当。

    至此,我需要对自己的母亲重新估计。

    “妈,你说呢?”

    今非昔比,我在商场上的阅历已多,很晓得把一下子不能或不方便解答的疑难,塞回给对手解决。最低限度让自己有个喘息及思考的机会。

    母亲听我这么一问,干脆整个人抛坐在沙发上。

    苞着,突然嚎啕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我完完全全地慌了手脚。

    我只能静静地坐在母亲身边,像只代罪羔羊,任由她发落。

    错误超越常情所能接纳时,是的确无从分辨与求饶的。

    母亲痛痛快快地哭了好一会,才回过气来。

    “妈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也不知在出生以后,说过多少遍,理应滚瓜烂熟,可是,我还是使尽了吃奶的力,才出得了口。

    “楚翘,对不起我,甚至对不起任何人,也还在其次,最重要紧是不可对不起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我并没有弄明自母亲的意思。

    大概是她突然的嚎哭,困扰着我。

    我有点茫然,思路混淆。

    “楚翘,”母亲握住了我的手,说:“那是许许多多年前的事了,你还没有生下来。我母亲主张我跟你父亲成亲,我答应了。然,女儿,我其实应该像你那样临崖勒马。”

    母亲的话,新鲜明智得完完全全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
    “楚翘,过去的不必再捉。你父亲并没有什么不好,只是我必须告诉你,年年月月,你会得在午夜梦回时就想,如果我当年没有嫁给这枕边人,我是否会生活得更写意、更称心、更理想。一有这个思想,生命就不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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