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缘小品_土地渴望生命和智慧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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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土地渴望生命和智慧 (第3/3页)

式:林业一乔木一木材一效益。尽管六十年代初周恩来就曾指示林业部要注意造林,要把造林放在工作的首位,但他科学的远见怎能抵挡“革命”的蠢见。聪明有“绝顶”愚蠢却没有底,而更可怕的是天才的愚蠢。

    当然,天才毕竟是天才,我们也曾喊过“以农业为基础”、“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”但是浪漫主义天才就是从不能很好地落实自己喊出的正确口号,却总是随意性地做错事。本来嘛,中国人世世代代都在“坎坎伐檀兮”林木既然自己有再生能力,又何必我们去cao心呢?难怪一个外国人说,你们中国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土,敢跟日本人打,敢跟美国人打,敢跟俄国人打,这种寸土必争的精神值得钦佩,但你们却不知爱惜它。

    一九七八年,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,冻得抖抖索索的土地终于引起新一代的领导人注意,总算有了“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”的出现,为此设立了三北防护林建设局,简称“三北林业局”直属中央林业部领导。谚语说“前人种树后人乘凉”我们是“前人砍树后人栽”然后才能谈得上给我们的后代一巴掌荫凉的地方。

    一九八八年八月的一天,在三北林业局,李建树、高庆有两位局长与我娓娓而谈。尽管从一九七八年到一九八八年,取得了巨大的成绩,十年间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,能造林保存一亿三千多万亩,早期营造的林木已见了生态上的效益和经济效益,但两位局长的眉头仍紧蹙着。我欣赏这种有了成绩仍忧心仲忡的人,这是有头脑有远见的表现。坏习惯旧观念,不是一瞬间就能彻底改变的;十一届三中全会不过是一个起点,站起来的勇士们时时刻刻总感到自己是在雾中的泥淖里跋涉。泥淖望不到边,甚至你都看不到自己脚下,只觉得行走困难却不知是哪一块泥团吸住了你的脚板。现在,第一期工程(一九七八——一九八五)预算所拨的十亿元仅拨了三亿元,第二期(一九八六——一九九五)的经费依然是年年拖欠。局长们天天等米下锅,奔走于中央各有关部门要求兑现。

    “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”被称为“绿色长城”在国际上列为“世界生态工程之最”世界生态工程的历史上有这样四大项目:罗斯福工程、斯大林改造大自然计划、非洲五国联合绿色坝,再一个就是我们的“三北防护林”第一项、第二项早已完成,第三项正在顺利地建设着,唯独我们的这一项,进行得既坎坷又壮烈。

    “三北防护林”第一期工程,可以想象因人手、经费、交通等等的限制,只能从比较容易施工的地段开始。先吃rou后啃骨头,每一个牙口不好的人都会这样做,无可非议。于是,摆在后面的工程不言而喻就越来越艰巨了。现在,局长们就在担心再不给足经费,这项工程是否还能进行得下去。本来,虎头蛇尾一直是我们的毛病。如果“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”因经费问题而夭折,那就不单是我们中国人的不幸也是全人类的不幸。

    西方一位气象学权威说,上海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,也会给纽约的天气带来变化。这话生动形象地说明了全球生态的一体性。“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”无疑是造福全人类的工作。这点,精明的日本人早就认识到了,他们提出愿意协助这项工程,并已开始在内蒙古设立了一个点。

    当然,现在各个部门(以前叫“各条战线”)都在喊经费不足,教育、科研、卫生、交通、文化等等都嗷嗷待哺,哪一个部门都有关国民生存的安危,我们没有权力也没有理由把林业建设放到高出各个部门的位置之上,但如果我们能够改变单纯追求经济效益的思想,更深刻地认识到林木和我们人本身、和我们智慧以及文明的成长息息相关的话,我们即使在困难中也会给林业建设以更多的关心。

    我不想再说更多的话,这部报告文学集会告诉读者更多的实例,这项长期的工程给人的印象也许并不是那么轰轰烈烈的,但的确是壮丽的。树木的成长需要时间,那可不是《聊斋》中植桔者玩的把戏,实际的效益和成绩都必须在一个长时间中慢慢地积累。我们广大的林业工人、技术人员和干部们把他们的青春、壮年直到全部生命都投入了植树中去,待树长成,人却衰老了。别的行业中一个人一生中可能取得许多成就,而从事林业建设的人一生中能取得一两项就算幸运的了。仅此一点,从事林业建设的人们就应该是为人所尊敬的。树木的生长是无声的,从事林业建设的人也是无声的——但却是顽强的。我希望这部书里描写的人物所做的绿色的梦终于会成为现实。

    中国、中国人的兴旺肯定要和树木的兴旺同步,二者是一荣俱荣、一败俱败的关系。我们现在既需要阳光,我们也更需要绿荫。

    1988年9月于银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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