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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3/4页)

 承影在浴室里待了很久,沐浴完又刷牙洗脸,还顺手将原本就干净的水池刷了一遍,搞出的动静不可说不大。所以等她穿好衣服走出来时,床上果然已经没人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沈池是不是被给她吵醒的,此刻正站在阳台上抽烟。

    他背对着卧室,只披了件晨褛,连腰带都没系,黑色的丝质衣料将他的身型衬得更加挺拔,又略微显得有些清瘦。

    或许他最近确实是瘦了,但承影也仅仅只朝那个背影望了一眼,并没有细看。

    虽说时值盛夏,不过这两日受到台风影响,气温降了许多,而且早上雨势仍旧未歇,瓢泼般的雨水被风带着在空中急速飘摇。

    阳台是未封闭的。

    承影转开视线之前,最后看到的是沈池乌黑的短发,似乎已被水汽沾染得微微濡湿。

    连接卧室的那道玻璃推拉门没关严,极淡的烟味顺着那条缝隙飘了进来。承影对烟味向来极为敏感,没什么迟疑,几乎是皱着眉头走过去,不轻不重地将门给拉上了。

    那一声响动惊动了沈池,但他并没有回身,只是夹着香烟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,才又送到嘴边吸了两口。

    天空是无尽的灰,像是被人扯过一块布,随手涂了两笔水墨,便成了现在这副迷蒙苍茫的景象。

    剩下的半截烟蒂被修长的手指弹出去,在雨中划过一条弧线,很快就不知踪影。

    沈池拿出手机给陈南打电话,吩咐说:“你待会儿不用过来了,我今天不出门。”

    陈南在那边简洁明了地应了声“好”沈池收了线,这才返回室内。

    等到他下楼的时候,承影已经在餐厅吃过早点。

    阿姨见他出现,似乎很有些意外,因为他在家的时间并不多,而在家里用早饭的次数更是寥寥可数。

    “今天有燕麦粥配叉烧包,也有牛奶吐司,您想吃哪一种?”

    “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就因为这句都可以,阿姨连忙把两份早餐都端了上来。沈池在桌边坐下,又看了眼正准备起身的承影,淡淡地开口问:“你今天不用上班?”

    承影微一迟疑,低声说:“轮休。”

    杵在一旁的阿姨似乎有点尴尬,垂着手悄悄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真实的生活状态已经令人惨不忍睹,但承影始终是要点面子的,尤其不想让外人看出端倪。有时候,她也知道这只是掩耳盗铃罢了,在这个家中做事的人,要是连这份眼力劲都没有,那早就别想干下去了。

    但她看着阿姨的背影,终究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:“你今天什么安排?”

    这句话的语气其实更像是敷衍,真正关心的意味少得可怜,但沈池还是抬起眼睛朝她看了看,薄唇牵出一个极浅的弧度,似笑非笑道:“我今天不出门。”

    这个答案倒让承影有些意外,难得俩人都待在家里。她“哦”了一声,想不出什么新话题,半晌才说:“我今天要用书房,下个月有个大手术,需要提前看些资料。”言下之意是,如果没有特殊情况,我们互不打扰。

    沈池顺手拿起桌边的报纸,目光已经落在头版头条上了,嘴里无所谓地淡淡应了声:“好。”

    在学业和工作这条路上,承影走得可谓是顺风顺水。

    除去中途寄住在台北姑姑家的那段时间之外,她从来都是名校里尖子班上的优等生。

    其实从小家中没什么人管她。

    她四岁时父母离异,对于母亲的印象,在她的记忆中只有极浅的痕迹。只知道五六岁时经常会收到远方寄来的衣服和食物,看起来都很高档的样子,每每都会引来一众小伙伴们的羡慕。

    但后来,也不知是从哪天开始的,华服美食渐渐少了,再然后就完全销声匿迹了。

    因为母亲再嫁了,去了国外,和新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。

    当然,这些都是后来听姑姑说起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,父亲晏刚因为工作事忙,几乎顾不上她。她从上小学起就开始住校,是那种贵族的女子学校,里面硬件条件相当好,同学又多半都十分有家教,小小年纪便开始接受各种淑女式的教育和培训。

    长大之后回想起来,承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努力思索,却始终不知道父亲的钱是从哪里来的,居然可以负担起如此高昂的生活费和学费。

    她家并不是做生意的,当然更不是高官,只是看上去父亲忙碌得很,有时周末她回家,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。

    就这样,她在软硬件设施都堪称一流的贵族学校里接受了近十年的熏陶,最后是顶着连续三年综合成绩第一的光环转学的。

    去台北实在是一件很突然的事。

    某天她正在上音乐课,中途被校长叫到办公室,被告知父亲已经替她办了转学手续。紧接下来,几乎没过两天,一切准备妥当,她就被送上了飞往台北的航班。

    送机的那个年轻男人,她压根不认识,只知道长相普通,一脸严肃。而最可笑的是,晏刚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,只是通过电话叮嘱了她一些事情,然后就让那个陌生的男人将她和她的行李送到了机场。

    承影不是没有主见的人,也唯有那一次,她感觉自己像只提线木偶般,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摆布了,而且摆布得很直接很彻底,短短几十个小时之内就跨越海峡,仿佛与之前的生活全然脱离,从此没了干系。

    到台北的第一周,她水土不服,上吐下泻折腾了几次。

    半夜发烧实在难受的时候,她会忍不住在心里将父亲埋怨上千百遍。当然,这种事在她清醒的时候是绝对做不出来的。都说女孩子有恋父情结,承影也不例外。在她的的心目中,父亲就像山一般高大而可靠,同时又有点神秘。

    表面上,晏刚长期在一家外贸公司供职,但是在她面前却从没提起过自己的工作内容。

    难得有闲暇,父女俩会坐下来交流,天南地北,想到什么就聊什么。晏刚将她当朋友对待,所以她思想独立得早,也正因为如此,她才隐约猜到晏刚在工作上似乎有难言之隐,于是硬生生克制住好奇,从来都不闻不问。

    直到很久之后,父亲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,她才知道他竟然从事了二十多年的情报工作,也就是电影电视中所谓的“黑帮卧底”

    中午十二点半,沈家准时开饭。

    沈凌前两日就和同学去了外地采风,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。由于陈南他们今天也没过来,偌大的房子便显得有些冷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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